岑景,她有时候就是故意回避。
因为害怕他的强势进攻让自己受不了,所以干脆躲起来。
“犯了错”的孩子会担心父母凶巴巴地敲门,要把自己拎出去批评一顿。
但她最后还是看了。
岑景没有问她别的任何话。
他只是说。
-【澳洲这个季节很冷。】
-【别感冒了。】
越舒的手在半空中停顿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回复。
后来几天,她认真看了岑景给她的内容需求。
是清水湾那块地。
他筹备在建自然图书馆。
岑景把场地设计内容和一些理念都发给了她,问她有什么内容可以提出更好的建议。
有些话明明是在微信聊天里可以说的,但岑景全部都加到了这个内容文件里。
就好像,他知道她不会想要回复他的信息。
所以把所有的话都以工作文件的性质给放在了里面。
他说。
-【我不是一个有什么浪漫和人情味的人,这些事情应该由你这样的人来完成。】
他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很客观的。
没有太强的共情力,天生的资本家,对很多事情都只是用理性的思维探讨。
他还说。
-【你是一个很能发现别人内心真正需求的人。】
-【有什么意见你就提,我会参考着你的意见让人往下推。】
越清舒的确是非常典型的浪漫主义,是看透了生活的本质和恶劣面,还会怀揣希望的人。
她知道自己在环境保护、科普这一点上只能贡献出一小份力量,并不能改变大环境。
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,大部分的人都是被时代和社会推着走的。
一个人的想法是无法改变世界的。
但她总是有股倔强劲儿。
无法改变,也要去做。
那天她看完岑景给她的内容,能感觉到这份文件里的诚意,最终还是给岑景主动发了一条消息。
没有别的情绪,全是工作。
她用称呼隔开两个人之间的其他关系。
【岑总。】
【这个项目一定是亏损的,我相信您不会看不出来。】
【公益科普项目一般是由政府和官方来做,其他人、其他公司去做,其实都是精卫填海。】
一颗小石子砸在汪洋大海中能有什么用?
岑景给她的回复也是快的。
-【我知道。】
越清舒皱眉:【所以其实我的建议是您可以做一个其他项目,这个内容非常难做。】
岑景又问她。
-【因为很难做,所以就不做了吗?】
-【越舒,你不是这个行事风格。】
越清舒的手又停顿了一下,再次回复道。
-【我的行事风格是基于我自己的事情,不影响别人。】
现实主义又如何,浪漫主义又如何呢?
大家都是自己走自己的路,做自己喜欢的选择,只要不影响别人。
她说。
-【但这个项目关乎着的是喜莱集团。】
-【我当然不建议您做这样的事情。】
砸下去没有什么用,何必呢?
岑景回复。
-【放心提吧。】
-【亏损是从我的个人账户上划的。】
越清舒一下子没有话可说,她一边震惊岑景做这件事的目的,一边又震惊于岑景的私人财力。
的确是这个逻辑,如果他自负,跟别人没关系,那自然就是随意。
但越清舒还是提醒他了。
-【这么做的付出和代价都很大,而且付出这么多,其实也很难改变别人。】
这是一条非常非常难走的路。
大部分人类都是自私的,有些时候也不怪他们,毕竟有些私欲也是为了生活。
大家立场和思想不同,也不能互相谴责。
即便是越舒,也会告诉他,这其中的代价太大,这不是岑景应该做的。
越清舒回着消息,忽然有些口干舌燥,她去倒了一杯热水,眼镜镜片被热雾覆盖。
她隐约听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了消息的震动。
越清舒将眼镜取下来,将上面的雾气擦干净。
擦过的镜片变得更加澄亮,她看岑景发来的消息。
他问她:【越清舒,你觉得我是很难改变的人吗?】
越舒没有思考太久。
-【是。】
客观上来说,一定是的,岑景是越舒认识的、接触过的,最“自我”的一个人。
他这个人完全在自己的逻辑和世界里自洽。
因为他有非常坚定的自我,所以才会这么成功。
她端着水杯,回去书桌前,桌上的文件被窗外的风翻动,??作响。
越清舒垂眸看着那些纸张,看到手机屏幕再一次亮起。
-【可我还是被你改变了。】
回国前,越清舒偶尔跟岑景聊一下清水湾那个项目。
两人心照不宣,聊工作就真的只聊工作,没有多余的话要说,偶尔越舒发朋友圈,会收到岑景的点赞提示。
他什么都没多问,也什么都没多说。
在无人知晓的故事里,各自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和秘密。
九月。
越清舒准备回国 -->>
85、[the eightieth-fifteenth day]